你有、男朋友嗎？

譽牽僵住，迎視著他目光半晌，沒回過神來。

對面距離不到一臂的目光溫熱不已，在雨後陰冷的京都街頭餐廳裏，實在太明顯。

“——沒有。”

他默了默，嘴角勾了勾。

她偏了偏頭，腦海裏恍惚了起來。

“那我可以追你吧？”

譽牽舔了下唇瓣，握緊水杯。

耳邊潺潺如流水般平整的聲線，不疾不徐的在對她說話：“好像對你，一見鐘情了，就街頭那晚。”

譽牽揉了下太陽穴，那晚怎麽會對視那麽久，兩個不認識只知道名字的人。

她在看什麽……

一個……好看的人？帥氣得少有，聲名遠揚，氣質卓然，夜裏站在冰冷的街頭抽煙，身上大衣渡上一層路燈，像披了一層閃閃的星星。

她真的不自知的被吸引過去了，且，他也在看她，那樣的場景，那樣的對視，不用打招呼，有著致命吸引力。

“原本想回國再找機會認識，但沒想到又不期遇見了，這次……”他瞥了眼水杯，指第二次，昨天，“心徹底癢了起來。”

譽牽輕輕吸了一口氣，沒說話。

他又慢條斯理的說，“剛剛，又意外見你進來，就不想等了。”

譽牽腦袋一轉，終於明白剛剛怎麽會問那句毫無邏輯的“你為什麽在這裏？”，潛意識裏，她覺得沒可能昨天撞在一起……今天又那麽巧，同一家餐廳，又落座在她身旁。

潛意識裏，她覺得有事，卻抓不到頭緒。

可是……

“……譽牽。”

她看他，抿了抿嘴唇，可是，她也不止那晚在街頭，昨天又見他後，再一次長長莫名的對視之後……

她咬了下唇，偏開頭看遠處玻璃外的馬路，雨停了，不知什麽時候灑下了陽光，幹凈的黝黑馬路披上一層星光，漂亮得讓人分神。

昨晚對視之後，她不知不覺翻遍了他所有信息，看了幾部電影，歌曲列表一直循環。

“譽牽……”

她回過神來，偏頭又看他。

那天就那麽……在偶爾有腳步聲傳過的餐廳內，近的不能再近的對視著，又移開，隨後又看去，周而覆始，半天沒法說出一句話。

一句，似乎已經昭然若揭，卻意識到得太突然，而說不出來的話。

直到衣服從肩頭滑落，他眼疾手快的撈住，再給她披上。

她一直沒說話，他卻聰明得不行，沒失望，反倒，眼睛裏越來越明亮，嘴角隱隱約約的，勾勒起一抹弧度。

她見了，咬了下紅唇，馬上跳下高椅，離開。

他起身結賬，慢條斯理的低頭笑著走在她身後。

很快，後頭一輛張揚又低調的黑色跑車從鏡子裏出現，最後在二十米處放緩，剎停。

譽牽看了看後視鏡，拉了拉衣領，推開門下去。

那邊擁堵，這邊卻安靜得只一兩分鐘一輛車開過，得天獨厚是個說話的好地方。

馳塤朝那輛商務車走近，最後停在樹下車邊，看著面前倚著車身，擡眸看他，勾了勾唇的女人。

譽牽看了看他的手，紗布很薄了，脫膜的手骨看似沒什麽事，削了一塊皮的那一片也隱約露出紗布外，已經長好，只是透著點紅，但算是……沒事了。

他低聲問：“怎麽了？還看什麽？”

譽牽抿了抿唇：“沒事了，那怎麽昨晚在機場一直不露出來。”

馳塤薄唇輕勾，看她：“那麽晚了，不好見你，但新聞怎麽寫，你看了圖片都會想問。”

譽牽看了看他。

他欺身湊近了一點：“但問了，我的話你又不信，還是等你自己看好。”

譽牽偏開頭，“那是你自己造成的，沒一句真話。”

話落，她又一頓，想到那天在她那兒要離開時說的，疼死都不可能說，不可能告訴她。

“譽牽兒。”馳塤在她耳邊喊她。

“……嗯。”她擡眸，語氣瞬間放軟，“我今晚有事要忙，你……回去早點休息。”

馳塤：“什麽時候有空？”

譽牽認真想了想，“幾天……”頓了須臾後，她開口，“我到時候找你。”

馳塤瞬間開懷，緩了緩，一只有力的長臂攔住動了動身子的人，高大的身影壓下。

他在她唇瓣上方停了須臾，最後偏頭吻了吻她柔嫩的臉頰，打開車門，把僵著身子看他的人送上去，關門。

得了承諾，馳塤老實得不行，前兩天還偶爾出去玩玩，到了第三天，基本游戲都打得不專心，時不時的瞥一下手機。

譽牽比想象中忙，補錄了一首歌後，順帶調整了一下後面的工作，承諾的時間到了還沒忙完，第三天送了出國的焉時去機場後，她還順便定了自己隔天飛錫城的票。

從機場回來時，她一個人在市區一家店買了點心，出來天氣不錯，順著走了幾步。

晴空萬裏，五月的單薄陽光紗一樣的罩在身上，舒服得……像人的懷抱。

不知為何，心情有些不錯，她默了默，打開社交軟件，隨手拍了點心盒。

發上去的時候，不小心定位了一下。

等她靠著路邊等車，隨手刷了刷網絡發現的時候，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。

那會兒，她在看一組照片，一個娛樂官博po上去的，標題尤為明顯——#馳塤和朋友網吧打游戲，操作的樣子帥到慘絕人寰！#

譽牽點開大圖看了一會兒，發現，就在附近的一間很有名氣的網吧，他不是第一次去了。

回過神來，就發現了那條定位，要不要刪掉……她沒有定位的習慣。

正想著，司機打來電話，譽牽接了起來。

還沒掛斷，身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，她默了下，偏頭。

剛剛還在圖片上被傳遍網絡的男人，果然身姿挺拔的出現在了眼前，戴著口罩，只穿一件黑色簡單的T恤和同色長褲，身材卻依舊完美。

一眨眼，人就停在了她身前。

譽牽掛了電話，有些微微的驚訝，但她性子和無瑕的冰一樣，不可思議也只眉梢有些漂亮的輕挑，這還是對他，對別人，更是單純的喜怒不形於色。

“你不是在打游戲？”她問。

“我一分鐘看三十次手機。”什麽能錯過？天上掉隕石了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。

譽牽：“……”

馳塤居高臨下的看著身前矮他一些的人，看了須臾，開口：“很忙？”

譽牽心頭一熱，什麽都沒問，沒不開心，就只問是不是很忙。

她看了看他，一笑：“嗯，還沒忙完，抱歉。”也有想過是不是找他，但這會兒找他……也只是吃一頓飯，過後又見不到人，她索性就不又讓他開心，又惹他不開心了。

最後兩個字，馳塤下意識的微瞇了瞇眼，輕輕揉了她頭發一把，隨後，仔細一看，她口罩上的眉眼已經透著些疲憊。

他終於斂了斂眉，“註意休息，嗯？”

譽牽勾了勾唇角，幾不可察的瞥了眼他停在她臉頰邊的手掌，又低頭看了看他的手腕，末了，在他溫熱的目光中，最終擡頭看他。

“再過兩天，明天我去錫城。”

“做什麽？”

“談點事，一天就夠了。”她擡頭，“回來後就沒事了。”

馳塤不等她回來，馬上拿出手機，打電話訂機票。

譽牽看著他，原本要開口阻攔，嚅了嚅嘴唇，最終沒有。

——似乎言優跨年那天傍晚說過，錫城節日很多，五月初有一天，錫城小吃街也和跨年夜、元宵夜一樣熱鬧。

“忙完玩兩天？”他問。

譽牽點點頭。

“明天晚上和別人有聚餐？”

她繼續頷首，合作方應該會例行一起吃飯。

馳塤輕勾了下口罩下的嘴角，不動聲色的繼續道：“那……我去接你吃宵夜？那條跨年夜走過的小吃街？”

譽牽默默看著他。

跨年夜……

他們明明後面還去過一次。

他故意說那晚，眼裏也布著隱晦的期許，很隱晦，比前幾天在路邊有恃無恐的問她什麽時候有空要小心多了，似乎是禁地，提出來後、需處處小心。

但又忍不住提，他想……跨越過去。

譽牽肺腑湧上一陣酸澀，腦海裏紛亂的閃過第一次在日本夜色下匆匆的對視，第二次在安靜漂亮的房屋裏，隔著清幽昏黃的通道又莫名的再次對視，第三次……

——

她又頷了頷首，“好。”

明天晚上網絡也很熱鬧，之前和他錄的那期節目，剛好明晚要播。

那試試……在滿天繚亂的言語下，在一起的感覺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你們要的，馳塤要的，都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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